郑在玹金廷祐为什么叫醒,郑在玹和金廷祐的cp名

2023-02-27 16:51:08www.15lu.com 作者:admin

nct127成员都有谁?

nct127成员有:

1、金廷祐:

金廷祐,1998年2月19日出生于韩国京畿道,2017年4月,金廷祐通过S.M.Entertainment预备明星组合SMROOKIES首次公开。2018年初,加入组合NCT,并搭档组合NCT U在《M! Countdown》表演歌曲《BOSS》,正式出道。

2、徐英浩:

徐英浩,1995年2月9日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2013年12月24日,徐英浩通过韩国SM娱乐有限公司预备明星组合SMROOKIES首次公开亮相。2014年8月25日,成为SMROOKIES男子小分队SR14B成员,并发布舞蹈影片《SUPER MOON》。

3、金道英:

金道英,1996年2月1日出生于韩国首尔,2015年1月16日,通过S.M.Entertainment预备明星组合SMROOKIES首次亮相。1月21日,与Jae Hyun共同担任MBC音乐打榜节目《Show Champion》的MC。2016年4月9日,以NCT小分队NCT U成员身份正式出道。

4、董思成:

董思成,1997年10月28日出生于浙江省温州市鹿城区,2016年1月,董思成通过S.M.Entertainment预备明星组合SMROOKIES首次亮相。 2016年7月7日,随组合NCT 127参加Mnet 音乐节目《M Countdown》,正式出道。

5、中本悠太:

中本悠太,艺名YUTA,1995年10月26日出生于日本大阪,2013年12月24日,中本悠太通过S.M.Entertainment预备明星组合SMROOKIES首次亮相。2016年7月7日,随NCT 127组合发行首张迷你专辑《NCT #127》的主打曲《消防车》,以NCT 127成员名义正式出道。

6、李马克:

李马克,1999年8月2日出生于加拿大,2016年4月9日,李马克随NCT U组合出席第十六届音乐风云榜年度盛典,正式出道;同日,随组合发行首支单曲《第七感》。5月21日,随组合出席亚洲模特盛典并获歌手部门新人奖。

7、李泰容:

李泰容,艺名Taeyong,1995年7月1日出生于韩国首尔,2013年12月3日,通过S.M.Entertainment预备明星组合SMROOKIES首次亮相。2014年10月9日,与Red Velvet合作单曲《Be Natural》,演唱Rap部分。2016年4月9日,以NCT小分队NCT U成员身份正式出道。

8、郑在玹:

郑在玹,艺名JaeHyun,1997年2月14日出生于韩国首尔特别市,2016年4月9日,随组合NCT U发行首支单曲《第七感》,并在第十六届音乐风云榜年度盛典首次展示出道舞台,正式出道。

5月21日,随组合出席亚洲模特盛典并获得歌手部门新人奖。7月7日,郑在玹以NCT首尔小分队NCT 127成员名义出道。

9、李东赫:

李东赫,艺名楷灿,2000年6月6日出生于首尔特别市,2014年7月17日,李东赫通过S.M.Entertainment预备明星组合SMROOKIES首次亮相。2016年7月7日, 以NCT首尔小分队NCT 127组合成员名义,登《M! Countdown》表演出道舞台,正式宣告出道。

10、文泰一:

文泰一,艺名Taeil,1994年6月14日出生于韩国首尔特别市,2016年1月27日,文泰一为KBS古装历史连续剧《生意之神-客主2015》演唱OST歌曲《Because of You》。4月9日,随组合NCT U发行首支单曲《第七感》,正式出道。

目击 C26

/与真人无关,注意避雷。

“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很多,会很容易办蠢事,说傻话。”*

金廷祐晕倒的时候黄旭熙不在家, 桃姐在楼上主卧打扫卫生,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桃姐吓了一跳,家里除了她就只剩下金廷祐,她怕出事,赶紧下楼去看,金廷祐倒在厨房里,左手手腕下压了一堆碎玻璃,鲜血流了一地,人已经没了动静。

桃姐哪见过这阵仗,金廷祐这几年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吃得又少,黄旭熙一再关照,连人难得出趟门都得问清楚时间地点, 就怕出什么意外,没想到今天没头没脑晕倒在家里。桃姐一急也没了主意,电话直接打给黄旭熙,碰巧黄旭熙在开会,关了机。桃姐找不到人,才赶紧吩咐司机打了120,又觉得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又给黄仁俊打了电话。

救护车将金廷祐送到了附院急诊,黄仁俊最先到,来得太急连警服都忘了换,护士站的小护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探头出来看,又被护士长赶鸭子一样哄回去做事了。黄仁俊安慰了着急上火的桃姐,又等医生给金廷祐止了血,这才敢进去问情况。金廷祐还没醒,左手手腕缠了厚厚的纱布,面上没有一点儿血色,看着却像平时睡着了一样,安静得很。黄仁俊有点后怕,他想起前一次见金廷祐这样还是在香港,那时金廷祐的母亲刚去世,他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好几天不吃不喝水米未进,任凭一家人劝了又劝都不肯出来。最后还是逼急了黄旭熙,直接撞了门冲进去把奄奄一息的人抱出来,送到家里相熟的私立医院疗养。那一年往后金廷祐就开始吃得很少,人也开始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这些年来了内地,桃姐和黄旭熙天天轮流照顾着,多少也吃点东西,再加上小凯一出生,金廷祐实在是喜欢得紧,天天心心念念着,瘦仍是瘦,精神倒是好了些。

医生带黄仁俊出了急诊室,问了谁是患者家属,黄仁俊抬头往急诊室看了一眼,想着这事还是应该通知黄旭熙,桃姐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再给黄旭熙打电话。这次黄旭熙接了,开会的空档他才有空看手机,一瞧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家里座机打来的,也有桃姐和黄仁俊打来的。他刚想打回去问出了什么事,桃姐先打了过来,说是金廷祐住院了,让他赶紧来一趟附院。

金廷祐住院了。黄旭熙闻言登时大脑当机,忽然想起那年他把金廷祐从反锁的屋子里抱出来,金廷祐那样瘦的人就乖乖被他抱在怀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即使过去了几年,想起那场景黄旭熙还是心悸,那次他差点就失去了这一辈子最爱的人。他怕啊,他不敢,更不能再承受一次可能失去金廷祐的痛苦了。下意识手一抖,黄旭熙差点握不住手机,他连正在开会都忘了,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就跑。黄旭熙忘了自己是怎么冲下楼,又是怎么开车去得医院,一路上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幸好过了早高峰,路上不怎么堵,等黄旭熙飞车赶到医院,黄仁俊和桃姐还在急诊室门口等他。医生听见有人来,又出来了一趟,拿了金廷祐的就诊卡让黄旭熙签字,急诊缴费黄仁俊已经垫付了,等前前后后做完一些琐事,金廷祐被从急诊转去了外科病房。

送去外科的路上,黄旭熙拉着随床医生问金廷祐的情况,医生没回答,反问他金廷祐是不是最近精神状态不好,也不太吃饭。黄旭熙点点头,医生这才告诉他金廷祐有很严重的贫血,怀疑是神经性厌食导致的营养不良。金廷祐还没醒,医生也不敢确定病因,又看人手腕的伤口太深,只得先转去外科。

随床医生把人送到病房就离开了,换了外科的护士进来吊点滴,桃姐张罗去买一些日用品,黄旭熙守着金廷祐,黄仁俊也在一旁坐着陪床。等人都散去,病房里安静下来,黄旭熙握着金廷祐的右手,寸步不离守在病床边,只有像这样紧紧抓住金廷祐,他才能有一点点安全感。他实在是太害怕,又心疼金廷祐左手的伤口,金廷祐平时是多怕疼的一个人啊,就算是他现时还在昏迷中,黄旭熙也担忧他是不是会疼,是不是会像平时不小心磕到桌角时疼得皱眉头。

幸好,幸好自己这一次抓住他了。

黄仁俊陪着待了一会儿,不得不赶回去上班,黄旭熙让桃姐把人送出去,他一个人陪着金廷祐。好不容易等到一瓶点滴快挂完,金廷祐的手指终于颤了一下,黄旭熙一惊,立刻按动了床头的铃。金廷祐的病特殊,还搞不清楚晕倒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病例报到郑在玹这儿,他代替换点滴的护士亲自去看了一眼。金廷祐半梦半醒,迷迷糊糊能说话了,郑在玹让黄旭熙先出去,自己给金廷祐做了简单的检查,而后郑在玹轻轻掩了门出来,通知护士要把金廷祐转去精神心理科。

黄旭熙一听要转科,心里警铃大作,立马拉着郑在玹问道:“廷祐他怎么了?”

郑在玹低头在金廷祐的病历卡上写了一行字,又把病历卡插回床尾,这才冲着黄旭熙问道:“您是病人家属吗?”

“是,我是。”

“那您是病人的......”

“我是他的爱人,请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郑在玹愣了愣,把手里的圆珠笔别进胸前的口袋里,他带着黄旭熙到一边,郑重地告知道:“病人消化系统的情况不太乐观,精神状态也很差,我看了病历说他平时不怎么吃东西,我觉得非常有可能是神经性厌食。我们外科目前对这种病能做的非常有限,所以我觉得还是将病人转到精神心理科进行治疗比较妥当。”

一提到要去精神科,黄旭熙紧张得很,他没有多问,匆匆谢过郑在玹,又跟着护士一起将金廷祐转去了精神心理科。等到了新病房,他又不放心金廷祐和精神科别的病人同住,和护士商量着不管花多少钱也好,总之麻烦她们能找到一间单人病房给金廷祐住下。这种事小护士做不了主,往上面报告了护士长,郑主任转过来的这个病人情况不算好,护士长想了想还是给钱院长打了个电话,和他说有个病人家属要求换到单人间。钱锟正照例在八病区巡视,他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就明白了情况,他告诉护士长自己的巡视快要结束,下班前刚好过来一趟看看情况。

八病区没什么大事,钱锟结束了例行巡视就往精神心理科赶。他一会其实还有事,得等着李永钦来找他吃饭。最近李永钦已经养成了定时来附院找钱锟吃午饭的习惯,每天都来,只吃午饭,待着聊一会病情的发展和近况就走了。有时赶上钱锟工作忙,来不及按时吃午饭,他就在人办公室等着,过一会儿就得看看带来的饭菜是不是还热着,要是有一点凉了,他还得亲力亲为,提着饭菜到护士站借微波炉来热一热。一来二去,护士站的小姑娘们都眼熟这个来给她们钱院长送饭的男人,要是有时候钱锟忙,小姑娘们还会让来热菜的李永钦在护士站坐坐,和他聊聊钱院长最近又收治了什么难缠的病人。李永钦话不多,静静听小姑娘们讲钱锟的事,有时候护士长闲下来了就也加入进来,就连李永钦还不认识钱锟时的事情,都给说得一清二楚。李永钦乐意听和钱锟相关的任何事,他和钱锟聊天时多数也是在倾听,偶尔会说一两件Andy的事,就又安静地看钱锟吃饭。

金廷祐的病来得太急,住院手续都办得匆忙,日用品还没准备齐全,黄旭熙担心金廷祐口渴,于是让桃姐看着点滴,自己去护士站要温水。此时将近十一点,快到下班时间,钱锟知道李永钦快要来了,他脱了制服换上自己的常服,打算在下班前去看看新转来的病人。问过护士长,钱锟加快脚步找到了金廷祐的病房,敲门时瞟了一眼贴在门上的病人姓名,金廷祐刚转来,姓名牌没贴上。桃姐开了门,钱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桃姐才肯让他进去,又搬了把凳子请他坐下,钱锟摆摆手站在一边瞧点滴,有点快,于是抬手调整了点滴的速度。黄旭熙端着杯温水进来,一打眼瞧见背对着他的钱锟站在金廷祐床边正要俯身,他没见过这人,于是压低声音道:“等等,你是谁?”

桃姐赶紧过来解释,又接下黄旭熙手里的水杯,钱锟转过来,这才瞧见黄旭熙的正脸,他盯着黄旭熙的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犹豫地喊道:“你是Lucas吗?”

黄旭熙也愣了,他自从在香港的大学毕业后,有好多年不再用“Lucas”这个英文名,按理说在内地,基本没人知道他这个名字。他定睛去瞧这个陌生的医生,在脑海里搜索了自己在香港认识的所有同学的脸,终于觉得钱锟看起来有点眼熟。钱锟穿着便服,胸前没有名牌,黄旭熙不太能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正确,只能试探地询问道:“你是......行政管理知识学习小组的...Kun?”

“是,是我。”

黄旭熙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在香港时的同学,尽管他和钱锟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但还是习惯了像从前一样称呼英文名。黄旭熙在香港的大学读商科,大二选修了行政管理,钱锟在S市医科大读完本科又读研究生,因为成绩优异得到系里两个交换名额中的一个,被送去黄旭熙所在的大学做交换生,因为对管理方面的知识感兴趣,加入了学校的行政管理知识学习小组,在课余时间参加一些活动和交流。行政管理在大学是热门专业,连带着学习小组的活动也很火爆,钱锟经常被分到和黄旭熙同一个小组,那时钱锟对黄旭熙最多的印象就是这个读商科的男生很忙。

读商科的学生学业忙,但黄旭熙的忙碌程度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学生,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一分钟是空闲的,但无论多忙,学习小组的活动他一次都没缺席过。钱锟除了在学习小组能见到黄旭熙以外,还在校园里各种兼职岗位见过他匆忙的身影,他什么累活都干,但不在学校住宿,兼职结束后无论多晚,他都要骑自行车回自己在旺角的家。钱锟听同一个小组的学生谈论过黄旭熙这个怪人,拼命读书学习,拼命赚钱,从来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钱锟曾暗自猜想,黄旭熙的家庭是不是非常需要钱,才让他这样努力,甚至是疯狂地打零工。钱锟不知道的是,彼时黄旭熙已经和金廷祐搬出来一起住,除了买房的钱,他拒绝了父亲所给予的一切物质帮助,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他开始学着赚钱养家,想要让自己和金廷祐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即使是在手头有了一些闲钱之后,他仍旧过得很清苦,所有赚来的钱自觉分成两份,一份交给桃姐来维持生活,剩下的都交给金廷祐存着,他每晚都要回家,这样习惯了一段时间,才渐渐地产生了和金廷祐拥有一个家庭的实感。

黄旭熙天生适合做一个领导者,这是后来钱锟对他最深刻的印象。黄旭熙虽然忙,但上课从不缺勤,小组讨论时经常做代表发言,和同龄人生硬的总结不同,他的发言里很有自己的见地,钱锟把这归结于黄旭熙丰富的生活经验。香港导师似乎也很偏爱像黄旭熙这样有天赋而认真的学生,钱锟在做交换生期间不止一次见到黄旭熙的名字被写在获得商学院奖学金的学生名录里,钱锟去看时名录贴在公告栏上,连带着黄旭熙的照片也贴着,不过看上去像是几年前拍的,青年人年轻精神的眉眼里还没有后来的那种机灵和精明。其实钱锟打心底里佩服这个比他还小了几岁的男生,虽然他并不清楚黄旭熙为什么那样需要钱,但至少这个男生有着比同龄人更明确的目标和追求,钱锟甚至有时候还庆幸自己不是读商科的,不然日后在商场上同黄旭熙相见,他可没有十足的信心能胜过他。

后来钱锟结束了交换生的学习生活,从香港回内地的时候,学习小组的导师动员了一些学生办了聚会送别他。那时黄旭熙已经是学习小组的组长,骑着回家的自行车也换成了一辆电动车,黄旭熙带头向钱锟敬酒,钱锟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黄旭熙只象征性抿了一口,推说晚上回家要骑车,喝酒不安全。

再后来,钱锟回了学校,忙着研究生论文答辩,一直到后来参加工作,同黄旭熙再也没有过联系。再次相见的时候,那个成天忙碌的青年人变得更加成熟,钱锟惊讶于黄旭熙的变化,也好奇金廷祐和他的关系,他简单地给金廷祐做了检查,黄旭熙和桃姐在外头等着钱锟出来,而后他叮嘱桃姐看护金廷祐,这才和钱锟一起走到走廊。

“Kun,我想拜托你,能不能给廷祐换一间单人病房,他的精神状态不好,平时有一点声音都睡不着觉的。”黄旭熙同钱锟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在学校时就听说他是个坚韧又极其有责任心的人,再次相见后他有点庆幸,现时的钱锟和当年相比,一样的温和,眼神里更多了厚重和沉稳。

“能告诉我,患者和你的关系吗?”

“是这样的,廷祐是我的爱人。”

“这个问题有点涉及隐私,但我想问你们平时有性行为吗,或者最近一段时间有过吗?”

“……没有,他不太愿意。”

“在此之前,他的家里发生过什么比较大的变故吗,比如亲人重病,或者死亡。”

“...前些年他的妈妈去世了。”

“这样吧,我得跟你明说,我认为他患有神经性厌食症,并且伴有营养不良和贫血。”钱锟翻阅着从护士长那里拿到的金廷祐的病历,他快速写了几个字,又抬头问道:“他从事哪一方面的工作?”

“廷祐没有工作,我不放心他出去工作。但他大学读的是工科,后来休学了。”

“是这样,神经性厌食症不容易确诊,通常诊断依靠典型的临床症状,比如病人具有一定的性格特征,就我刚才同他进行的简单谈话结合现在得到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严谨内向且自尊心强的人,这种人比普通人更容易患这种病。”钱锟把病历收好,拉着黄旭熙走得离金廷祐的病房更远一些,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抗拒性行为,但神经性厌食症的病人,不论男女,往往都呈现对性的兴趣降低的情况。”

“...很严重吗?”黄旭熙不读医学,光是听钱锟的解释都觉得后怕,他心知自己之前实在粗心大意,以为金廷祐只是胃口不好吃得少罢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厌食症。相比害怕,他更愧疚,他从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金廷祐还对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

金廷祐小时候是多么健康的孩子啊,黄旭熙沉默着,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答案似乎显而易见,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他吧。

钱锟意识到黄旭熙的情绪低落,他赶紧宽慰道:“他的情况还不是太严重,我会安排他尽快进行检查和治疗,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强制让他吃太多东西,加上心理疏导,如果患者积极配合治疗,有很大的机会康复的。”

黄旭熙勉强笑笑,轻声道:“可是为什么不是我来得这种病呢?”

钱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是个聪明的人,多少也猜到黄旭熙学生时代那样需要钱,和金廷祐这个爱人的存在有很大关系。他并不了解黄旭熙和金廷祐的纠葛,身为医者的仁心让他对金廷祐有着深切的同情,他想了想,还是给徐英浩打了电话,询问了是否可以调换病房的事情。

徐英浩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处理他请假协助文泰一办案时积下的一些琐事,他接了电话,耐心听钱锟讲完,而后表示既然钱锟是行政院长,这样的事情,在院里病房许可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由他自己来决定。钱锟挂了电话,将给金廷祐调换病房的事情交给护士长去做,黄旭熙这才有些真正的笑意,但很快又陷入无边际的苦闷中去。

钱锟做完这些事才想起去看时间,这一看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过了李永钦来找他吃饭的时间。如果李永钦来时钱锟不在办公室,小护士们通常会告诉他钱锟的去向,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李永钦对附院的地形早已了如指掌,钱锟知道此刻自己只需要待在原地等着,过不了多久,李永钦就会找过来。黄旭熙还想和钱锟说些什么,就听见走廊尽头有人喊钱锟的名字,钱锟笑着转头应了一声,黄旭熙跟着看过去,瞧见个戴金边细框眼镜的男人正朝他们走来,男人停在他们面前,冲着黄旭熙笑着点点头,目光又全集中在钱锟身上了。黄旭熙总觉得男人看钱锟的眼神太过奇怪,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只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听见钱锟喊他“永钦”,又觉得这名字也听起来耳熟,可他一心一意都是金廷祐的病情,没心思去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便在心里猜想他应该是钱锟的朋友吧。黄旭熙谢过钱锟,准备离开去照顾金廷祐,他转身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郑重其事地握住钱锟的右手拜托道:“Kun,这次就麻烦你了。”

钱锟笑着拍黄旭熙的肩膀,让他快些回去照看金廷祐,李永钦默然瞧着钱锟和黄旭熙交握的手,眼底笑意消失殆尽,他静静听着他们道别,又听见钱锟喊他的名字,这才迅速换上温和的笑容,问道:“今天怎么这样晚,我来了有一会了。”

钱锟同李永钦并肩走着,向他道歉道:“对不起,本来可以准时下班的,因为要处理旭熙的一些事情耽误了,让你久等了。”

李永钦笑了,摆摆手让钱锟不要在意自己刚才说的话,又问道:“旭熙……就是刚才那个人吗,看起来你们关系不错呢,他也叫你锟吗?”

“是啊,不过他喊的是我的英文名。我先前在香港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和旭熙是那时候认识的。”钱锟一边走一边回忆往事,又想起那时候他和黄旭熙一起做小组作业的趣事,他笑道:“他还小我几岁呢,你别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凶,其实是个挺善良的孩子,书也读得好,那时候我在香港,他在生活和学习上帮了我不少忙,算是我在香港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吧。”

李永钦也跟着笑,忽然又像是感慨道:“锟好像总是认识很多优秀的人啊,郑主任是,这个叫旭熙的先生也是。”

说话间正走到副院长办公室门口,开门之前钱锟扭头看他,笑着眨了眨眼睛:“你也是啊,你也是我认识的很优秀的人。”

钱锟说完就推开门进了办公室,李永钦有些惊讶,随后心底升起小小的喜悦,他跟随钱锟进门,去拿自己带来的饭菜。他才不会去想钱锟的话到底是发自心底的赞美,还是只为了安抚他,只要钱锟夸奖他,他就觉得满足。他和钱锟的关系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进展,除了带钱锟回过一次家见过Andy,就再也没有私下的接触,倒不是李永钦对待感情有多么愚钝,天知道他有多想能有机会和钱锟相处,可他不知道该做到什么程度,怕自己对钱锟不够好,又怕对钱锟好得过分会被他察觉自己这一点小心思。他前半生的生命,都在和病痛进行着不算积极的斗争,遇到钱锟之前,他只想活着,遇到钱锟之后,他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活得更好,活得像个正常人,像个能和钱锟站在一起的正常人。

李永钦一直不敢说,钱锟就好像是在他的世界里开天辟地的神,破开他混沌的生活,打破他从来不敢去爱人的魔咒。在此之前,李永钦一直认为,如果没有生病,他或许也会拥有甜蜜的爱情和完美的生活吧,可病痛让他不得不放弃想要追求的一切。甚至他偏执地认为,父母和亲人对他的好,只是对他生在这样的家庭的同情和愧疚。他无法面对父母,他有时候会想,如果父母没有生下他,他或许不用在病痛中苦苦挣扎,他总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甚至觉得残疾的自己不配得到正常的爱。后来遇到钱锟,他不仅医治他身体上的病痛,也安慰他心里的苦难。爱对李永钦来说是太过奢侈的东西,可就算这样想着,他也默默爱了钱锟五年。

和他从前每一个熬过的五年不一样,这五年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做着和爱情相关的白日梦,这所有的梦里,都有钱锟。

李永钦把自己带来的菜肴一字排开,他看着钱锟在自己前面坐下,笑着吃饭,笑着和自己说话,李永钦比任何时候都要高兴。可这样的一分一秒过得太快了,他恨自己只会犹豫,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主动做些什么才好。

钱锟咽下一口饭菜,抬起头看李永钦,问他为什么不吃饭,李永钦慌慌张张,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有些皱巴的两张电影票,轻声道:“锟,明天下午你不上班,陪我看电影好吗?”

李永钦是第一次做这样傻里傻气的邀请,他也没有把握钱锟会答应,他只是紧张得很,因为他没有想好如果钱锟拒绝他的话应该怎么办。钱锟有些疑惑地瞧他手里的电影票,很快又笑起来:“好啊,我正想看这部电影呢。”

没有被拒绝,李永钦按耐心头的狂喜,他将一张票交给钱锟,又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李永钦兴奋得有些吃不下东西,钱锟笑着看看他,就又低头继续吃饭。让自己的病人保持良好的心情,是每个医生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即使他对电影票上的印着的电影不怎么感冒,也很快答应了李永钦的邀请。

吃过午饭聊了一会儿,钱锟送李永钦到电梯门前,李永钦进了电梯,回身看着缓缓阖上的电梯门一点点挡住钱锟的面容直到完全看不见。这趟电梯里只有李永钦一个人,这时他才抚着胸口,感受着砰砰跳动的心脏。

原来活着可以做的事情这么多,原来活着是这样好。

——————————————————————

*出自〔法〕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目击 C21

/与真人无关,注意避雷。

“如果你想要与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流泪的风险。”*

黄仁俊小学三年级时就和父母一起来了大陆生活,只在孩童时期同钟辰乐见过几次面。那时家庭聚会,钟辰乐被父母推出来表演才艺,他唱了一首英文歌,其他孩子叽叽喳喳听不懂,金廷祐盘腿坐在地上,仰起头认真听钟辰乐从头唱到尾,等钟辰乐鞠躬,他第一个鼓掌。小男孩看着鼓掌的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又红着脸躲到孩子堆里去玩积木。黄旭熙从小活泼些,是孩子头,等大人们都聚在厨房里做饭,他煞有介事地组织了一群小孩绕着别墅玩捉迷藏,金廷祐不爱闹,坐在客厅地上观察花园里的孩子们都藏在哪儿。钟辰乐在一群孩子里年纪最小,被允许跟在黄仁俊身后,一群小朋友都找地方藏起来,黄仁俊和钟辰乐把拖鞋丢在一楼琴房里,又准备偷偷溜到最高的阁楼间躲着,经过客厅上楼时撞见金廷祐,钟辰乐知道这是刚才给自己鼓掌的小哥哥,匆忙间只来得及朝他点头,就被黄仁俊拉着上楼去了,金廷祐转头去看电视,就当没见过他俩。

那时候夏秋换季,午后还是热得很,阁楼里闷极了,两个小屁孩挤在一起,紧紧握着手,任黄旭熙和其他小伙伴喊他们的名字,就是憋着不出声。

黄旭熙最后当然是没找到黄仁俊和钟辰乐,只好站在花园正中央大喊三声“我输了”,才等到黄仁俊和钟辰乐从阁楼上跑下来。俩小孩儿还牵着手满头大汗,金廷祐去卫生间拿了两条毛巾,丢了一条给黄仁俊,又将钟辰乐拉到自己面前,仔仔细细把小孩儿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擦干,又领着他俩到卫生间,一个一个进去,关起门来把自己身上的汗都擦了。钟辰乐从卫生间出来,沉浸于没有被旭熙哥哥找到的喜悦里,等大人们喊吃饭,他走在最后面,偷偷去牵金廷祐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金廷祐愣了愣,听见一声脆亮的“谢谢你”,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孩儿就松开他的手,又跑到父母身边待着了。

那时玩捉迷藏的孩子们都长大了,黄仁俊打量着眼前拉着行李箱的青年,这就是那时候和自己一起挤在阁楼里的乐乐弟弟啊。黄旭熙看黄仁俊不说话,以为他不记得钟辰乐了,于是抬手轻拍青年的肩膀,介绍道:“仁俊,辰乐是钟叔叔的儿子。他留学刚回来,想出来玩玩,钟叔叔就让他跟着我们回来了。”

“爸爸给我找好房子了,一会儿有人来接我的。”和小时候相比,钟辰乐大方了许多,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道:“我都是大人了,哥哥们就不要担心我了嘛。”

金廷祐看了一眼安睡在桃姐怀里的小凯,问道:“辰乐,那一会我和你一起去认认地方,可以吗?”

“好啊,廷祐哥你陪我一起。”

黄旭熙不放心金廷祐,想开口说自己也同行,金廷祐暗暗握了握他的手腕:“旭熙,我的戒指可能掉在家里了,你先回去帮我找找好吗?”

“我就借走廷祐哥一会嘛。”钟辰乐最喜欢金廷祐这个哥哥,他拖着行李蹦哒到金廷祐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和黄旭熙开玩笑:“就借一下下,我一会再让司机送廷祐哥回来呀。”

金廷祐静静看着黄旭熙,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于是黄旭熙没再说什么, 心想既然金廷祐自己说想出门,那就让他出去透透气,也比成天窝在家里好一些。

桃姐抱着小凯,和黄氏兄弟一行人驾车回家,金廷祐和钟辰乐等了一会,就坐上了来接他们的车。

快要傍晚,徐英浩接到电话回嘉禾苑,文泰一和池韩率已经带队在楼下等他,去接机的黄仁俊也赶了回来。两个组长各带几个人,站得有些距离,文泰一带着四个警员,李马克和李泰容,李帝努和黄仁俊,两两分组,池韩率同中本悠太一起,带着朴秀荣和董思成等几个技术人员,围成一圈讨论。

“跟我上来吧。”徐英浩看得出来文泰一是刻意和池韩率拉开距离,他没说什么,走在前面领着人上楼。一行人停在防盗门前,文泰一下意识想掏出钥匙开门,徐英浩动作快,捏着手里的钥匙先把门打开,文泰一等在最后进门,清点人数后各自散开进行搜查。

等大家开始工作,文泰一自己靠防盗门站着,徐英浩去厨房倒了两杯蜂蜜水,端一杯给他,同他一起站着。池韩率刚拉开客厅的电视柜准备检查,一回头瞧见徐英浩和文泰一一人端着杯水站在门口,他站起来问道:“文组,你在干嘛?”

“池组看不出来么,喝水啊。”文泰一抿了口蜂蜜水,扭头小声提醒徐英浩下次买点柠檬片泡水,蜂蜜太甜了,腻得很。他又看着池韩率,耸了耸肩道:“我自己家,我恐怕不好动手吧。”

池韩率一愣,客厅里的警员都停了动作看过来,文泰一好整以暇,把没喝完的蜂蜜水递给徐英浩,徐英浩接过去,把两个玻璃杯并列放在玄关上,抱肘站着,同池韩率四目相对。

池韩率把柜子推上,站起来摘掉手套,他走到徐英浩身边,轻声道:“徐先生,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

“不能单独接触案件相关人员,池组比我懂规矩吧。”文泰一压着自己的声音,伸手拦了一下池韩率:“还是找个同事一起比较好。”

池韩率解释道:“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想问徐先生,可以吗?”

文泰一不说话,丝毫没有让开的样子,徐英浩看他脸色不善,于是推辞道:“不好意思,现在是你们的工作时间,我想还是下班之后再说吧。”

池韩率不置可否,他回到客厅继续搜查,几个年轻警员还没回过劲来,文泰一训了两句,实则是对着池韩率发火:“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线索么,别瞎管闲事,干活儿。”

徐英浩碰了碰文泰一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往外走,文泰一跟着他,两人出了门,停在楼梯角。徐英浩看了眼虚掩的防盗门,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对池组长有点不讲道理了?”

“我没觉得,你看他生气了么。”文泰一摇摇头,脸上没表情,说不清楚是什么态度。

徐英浩也没和文泰一客气,直截了当道:“生气倒没有,我是觉得他忍你忍得挺辛苦的,人欠你的啊。”

文泰一一时语塞,沉默了几秒才应他:“不是他,是我欠他的。”

“那你非得这么对他?”

“不是非得这样,是我只能这样,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气走的。”文泰一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要是他不理我,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你说有机会,会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觉得现在这个机会到了吗?”

“...我不知道,你今晚有时间吗?”

“有的,如果你想说,我会听。”

“我尽量早点回来吧。”

搜查最终一无所获,徐英浩的日常生活规矩得很,有时工作忙起来几天不着家,客厅连招待客人的烟酒都没备,也有钟点工定时整理卫生。没有发现端倪,重案组只能象征性地从卫生间和卧室枕头上提取了一些毛发,尽管文泰一认为这没必要。整队之后由文泰一带着下楼,池韩率走慢了一些,不声不响靠近徐英浩身边,他目视前方继续走着,突然轻声道:“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有事吗?”徐英浩很讶异,他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池韩率在同他说话。

池韩率同他一起下楼,音量一直压抑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我要回去上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去办公室谈,好吗?”

“好。”

等到了楼下,天色渐渐暗了,大家都准备上车离开,池韩率借口身体不舒服,说自己打车回家休息。文泰一没说什么,让组员们先坐上车,他最后上去,拉上车门时飞快地对着池韩率道:“注意安全。”

池韩率目送着车开走,徐英浩从旁边走过来:“走吧,坐我的车。”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徐英浩倒没有尴尬,他也懒得讲什么文泰一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这种论调,况且他也不清楚池韩率和文泰一的私人恩怨,池韩率本身更是话少,先前的工作习惯让他对不熟悉的人充满戒备和警惕。因为文泰一而有了一些牵连的徐英浩和池韩率,偏偏又都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谁也不准备先打破沉默。

车开到了附院,徐英浩将车停进车库,和池韩率一起乘电梯上楼,电梯在普外停了一次,碰上郑在玹要去找钱锟商量事情。

“院长,你可迟到两分钟了啊。”郑在玹看表,发现徐英浩的上班时间已经到了,他像抓住什么把柄似的,开起徐英浩的玩笑来:“明天例会做检讨呗。”

徐英浩可是万事周全的人,他从公文包里摸出张假条,指着上面的时间给郑在玹瞧:“请了半个小时的假,还没到时间,我应该算早到了。”

郑在玹没占到便宜,他吐舌头,心说谁跟你似的那么死板,还算起时间来了。徐英浩把假条收起来,随口问道:“你干嘛去?”

神内所在的楼层到了,郑在玹一边跨步出门一边回答道:“啊,我去找钱锟,宝雅姐的病情有进展,我们和神外主任一起讨论一下,先走了。”

电梯门再次合上,没一会就到了院长办公室,徐英浩请池韩率进去,让他坐在办公桌对面,又给他倒了杯水,等他做完这些,才坐下来问道:“池组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池韩率直截了当,连开场白都没有,直奔主题:“泰一和你一起住是吗?”

“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据我所知他一直是和父母一起住,虽然之前说过想租房子,但这也太快了。”池韩率坐姿端正,脊背没有靠着椅背,他上半身微微前倾:“我不放心他。”

徐英浩笑了:“你是不放心我吧。”

“你知道了,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池韩率没有一点尴尬,相反的,他认为徐英浩很聪明,而他最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他接着道:“是这样的,作为他的室友,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医生,那我没意见,但你现在还牵扯到我们的案子,我不能放心他和你一起住。”

“觉得我很危险么,可泰一并不这样觉得。”

池韩率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和你相关的问题,我觉得他并不能客观处理,你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吗,我认为他现在是当局者。”

“你觉得他不能公正地处理这个案子吗?”

“不是不能公正,是不能客观,并且我认为你现在不够安全,我很担心他和你住在一起。”

“你太关心他了,不觉得么。”

“我应该关心他。现在我们暂时还没有指向性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凶手,如果你和这个案子真有关系,我希望你能让他赶紧搬走。”

“凭什么?”

“我不能让他再受伤害,而你不安全,这就是理由。”

池韩率说完,谈话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没再出声,池韩率默默喝了口杯子里的水,站起来要走,徐英浩将他送到门口,他又回身,态度缓和了些,再次说道:“如果你和这个案子有牵连,请你让他搬走,好吗?”

“你应当相信他交朋友的眼光。”

池韩率碰了软钉子,他一愣,准备转身离开,想了想,又轻声说道:“如果泰一他交朋友的眼光真的好,就不会认识我这样的人了。”

送走了池韩率,徐英浩进了办公室,他给钱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晚要准时下班,麻烦他晚班多多照应。挂了电话,徐英浩站起来把还剩下半杯水的一次性纸杯丢进垃圾桶,他重新坐回电脑前,打开搜索引擎,进入公安机关的官网,尝试搜索池韩率的名字,点进跳出来的词条,里面分门别类,记录着池韩率所获得的各项荣誉,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无不在昭示着这个人民警察的优秀。徐英浩一条一条看过去,一个字不落地阅读完,才发现池韩率的履历是从他加入重案二组开始的,关于他的从前,一点痕迹都没有。

奇怪,他没有从前。徐英浩关闭了电脑页面,心里大概有了一些想法,思前想后又觉得都不太对,索性闭目养神,休息了一会,就又投入了工作中。

钟辰乐的父亲替他安排住的地方是接近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本来想找一处小别墅,但钟辰乐爱闹,他从小住惯了别墅,这次出来玩,不乐意一个人住别墅里,想认识几个邻居和朋友,这才让父亲安排了一个小区住着。从机场到目的地,车开了挺久,金廷祐刚下飞机,困得很,眯起眼睛浅眠了一会儿,钟辰乐悄声让司机放慢车速。

等到了住处上楼敲门,进了屋里,钟辰乐看什么都新鲜,一甩手把行李箱丢给了出来接他的保姆,客厅卧室卫生间跑了一通,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本来就白净,脸红得更明显,金廷祐没办法,赶紧拉着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好好歇会儿,又吩咐保姆去收拾行李。

钟辰乐哪里是肯安分的人,脱离了父亲的管束他恨不得能立刻上天下海,没一会又蹦哒起来,冲进房间里去翻自己那一箱子行李,等他出来,手里抱了两册书。金廷祐顺手接过一看,是《小王子》和《夜莺与玫瑰》,钟辰乐又兴冲冲把书抱在怀里,非要拉着金廷祐出门:“走走走,咱们去拜访一下新邻居啦,我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金廷祐被人拉着,心说什么准备礼物,这小子大概是玩心重,把自己带着看的书都翻了出来,好借此出门溜达。钟辰乐是说做就做的主,拜访邻居当然是从对门先开始,他领着金廷祐按响了对面邻居的门铃。

门铃响了两声,有个瘦高个青年人来开门,金廷祐不擅长接触陌生人,默然站在一边看着,钟辰乐倒是礼节多,一来先给人三十度鞠躬,抱着书客客气气开始自我介绍:“你好啊,我叫钟辰乐,是对面刚搬来的你的邻居,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请多关照!”

青年人冷脸看着,咳了一声,犹豫着接过钟辰乐递给他的两本书,开口道:“你好,我叫朴志晟,请多...多指教。”

朴志晟其实还小钟辰乐一岁,个头却高了不少,嗓音也低沉,第一眼见他,金廷祐以为他比钟辰乐还大几岁。等钟辰乐跟人寒暄完,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就拉着金廷祐告辞了,他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来拜访邻居,至于下一家,那就等到他下次有兴趣了再去吧。

朴志晟锁了门,手里拿着两本书,来拜访的青年嗓音太亮,对着他说的每句话都清清楚楚印在脑海里,他把书顺手收到客厅的柜子里,又继续窝到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一堆模型。

钟辰乐看时间差不多了,安排司机把金廷祐送回去,他本来也想跟着一起,但金廷祐不肯,说让他早点睡觉。钟辰乐皮得很,除了父母的话,就肯听金廷祐这个哥哥的话,他千叮咛万嘱咐司机千万要把人送到家门口才行,又给黄旭熙打了电话,让他到家门口接金廷祐。

等金廷祐安全到家,黄旭熙已经在门口迎他,他俩肩并肩一同进门,金廷祐把钟辰乐家的地址告诉他,接着问道:“旭熙,找到我的戒指了吗?”

“没有。”黄旭熙摇头,他一回家就到卧室找金廷祐说的戒指,等桃姐把小凯哄睡下了,也来帮忙一起找,还是没有结果。金廷祐应了一声,说也可能是自己收起来忘记了放哪儿了,过段时间再找吧。那其实只不过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也不贵,是黄旭熙工作后拿到的第一笔工资买的,两个款式一模一样的铂金戒指,戒指内圈各自刻了对方的生日。但金廷祐从来没戴过,一直用红绳串起来当项链,黄旭熙不勉强他一定要戴着,只要金廷祐肯接受,他就很高兴了。

黄旭熙再三安慰他,让他不要急,好好想想把戒指放在哪里,实在找不到就等过两天有空再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金廷祐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会找到的,没事。”

等黄旭熙去卫生间洗漱,金廷祐拿着手机走到露台,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一句话:“帮我调查朴志晟,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挂断电话,金廷祐发送了一条短信,又删除了短信记录,他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又想起儿时在大家面前腼腆唱歌的钟辰乐,这次他不得已动用自己的这条关系去调查一个人,只是想保证钟辰乐在大陆的绝对安全。

他不管自己的行为对不对,只考虑所做的有没有用。

徐英浩下班时给文泰一打了个电话,他下楼,开车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就往家赶,文泰一今天下班准时,早早在家等着他。徐英浩拿钥匙开了门,换了鞋把水果提到厨房,他洗了两个苹果拿出来,递给文泰一一个,问道:“搜查有什么结果吗?”

“能有什么结果,就算有也没这么快出来,我先放大家去休息了。”文泰一接过苹果,咔擦咬了一口,咽下去了才继续说道:“明天还有工作,太累了也不行。”

徐英浩点头,又没头没尾突然冒出一句:“池组很关心你。”

“他找过你了吧。”文泰一满不在乎啃着苹果,丝毫没有惊讶:“是我们走了之后么。”

“你怎么知道?”

“我了解他,我的事情,他肯定是要搞清楚的。”

“有多了解?”

“我们可以算是一起长大吧,我知道他左小腿里现在还有一块子弹碎片没取出来。”

“是......”

文泰一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放下,盯着徐英浩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那颗子弹是我亲手打进去的。”

——————————————————————

*出自〔法〕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点击展开全文
精彩推荐
李春平是哪里人,李春平是做什么的 于慧老公是谁?于慧和赵燕国彰是两口子吗 唐朝皇帝列表上的简单介绍
相关文章
6s玫瑰金和土豪金对比图,职场上选择土豪金还是玫瑰金? rain为什么不火了,rain现在不红了吗 朴淑妍,朴淑妍吃虾 我们结婚了洪真英,我们结婚了洪真英跳舞 北京包间,北京包间餐厅 仙境ace成长武器线路图,仙境传说奥德赛ACE完全BOSS打法攻略